还是依惯例。这次要特别感谢旅馆兄。上次的文章费了不少心。
这篇文章我自己也不是太满意。多少有点日记性质。可能价值上要差一些。
因为是这种体式，所以结构和逻辑上都不是很好。立意多少全凭感觉。多少在尝
试分享一下感觉。希望各位朋友别太挑剔。文题是椎名林檎的一首歌名。闲话少
说，正文开始：
今天的天气特别地不好。晦暗的春日乍暖还寒。雪片夹着雨滴从灰色的天空
中飘落。北方的春天经常这样，而且风又会很大。所以我根本不太觉得「一年之
际在于春」，而且甚至比较讨厌春天。
在路上，我遇见一直无主的狗。之所以这样称呼它，是因为我觉得这只狗如
果生下来没有成为人的宠物的话，那就很难生存。它本身也适合作为宠物生存下
去。我感觉它还是一只幼年的狗，身材十分娇小（身长大概３０厘米），卷卷的
毛颜色洁白，不过在今天这种天气里跑得时间长了，四肢和腹部都已经完全是污
泥了。
芥川龙之介有一篇小说叫[ 小白].讲的是一直义犬四处帮助人类，并在自己
的努力之下回归了主人身边的有趣故事。这只小狗显然没有小白的独立精神，也
没有小白一样的好身手。刚看见它时，它尾随在一个中年女人身后。我当时看那
个女人的表情，丝毫没有在意后面这只狗的意思，我当时还纳闷这个女的怎么对
自己的狗如此冷漠。而且这只小狗也太过肮脏了。
很那个女人擦肩而过，很快我发现那只白色的小狗在尾随着我。我心里不由
得「咯噔」一下。我一下认识到了这只狗的处境。我转身，俯身看着这只狗。它
也站定了，抬着头看着我。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狗是有「眼神」的。在我们俩对
视时，我心里有一种极其难过的感觉。感觉心就像被不断拧紧的是毛巾。因为我
很明白这对视的意义。这只狗分明在对我说：「帮助我！」
我不敢再多看，赶紧转身继续走。我当时想法很多很乱。我想我是有能力帮
它的，可是它到了我那，我白天上班根本不可能给它喂食，晚上回来得晚，也不
可能按时溜狗。恐怕在我那，它过得也是饥饿而孤独的日子。而我也不知道有什
么救助这些流浪动物的机构，即使有恐怕多半是把它们抓回去「安乐死」。
我又在想，以前看过一个讲企鹅的片子。在繁殖季节，很多倒霉的企鹅幼崽
找不到自己的父母，它们会在南极严酷的环境中活活冻死。我记得科考人员说，
即使把这些小企鹅带到人类的营地救助它们，以后它们也很难在野外环境下生存。
我知道我已经用冰冷的背影，回答了这只小狗。我也知道我想的一切都是借
口。我也知道，此时我心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自责。并不是因为我对这只狗有什
么责任，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冷漠。
这时身边走过一对情侣。小狗转而去尾随他们去了。开始女的看见它觉得很
可爱，很喜欢。所以说它适合作宠物，都这副形象还是能让人觉得可爱。很快他
们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我看他们的背影一直看了很久，还有它的背影。直到
他们一起消失在转角。
我写这篇文章多少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想写点什么东西，为了我生命中几
个很特别的动物。他们以前是我的宠物。（自此不再用「它」字）
我养过宠物。我很害怕宠物。有点是害怕负责，因为以我现在的生活状况，
恐怕很少有时间能陪伴他们，能关照他们。我最怕的是像以前一样，失去他们。
我以前很正经地养过一只鸟，一只狗和一只乌龟。
上小学的时候，得到了一只鸟。很小的鸟，麻雀大小。但是羽毛大多是绿的。
很漂亮。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漂亮」上。恐怕是把他当作了玩伴。还
给它做了一个颇为不错的鸟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渴望自由，但我总是自以为
是地和他玩。后来几乎可以不用鸟笼了，放出去，他还会自己飞回来。
看他的毛色，有人说是南方的鸟。可惜我当时还是个小屁孩，不懂「南方鸟」
意味着什么。很快，冬天来了。他被冻死在了阳台。我当时哭了很长时间。可是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很难过。
到现在，想起他，我仍然觉得十分抱歉。恐怕当时根本不该收留他。
后来，还是小学的时候。送来了一只狗。很难看的狗，而且似乎根本不是宠
物狗。可是我极其喜欢。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玩伴了。虽然很少溜，我却经常在
家和他玩，甚至吃东西都和他在一起。
还是很遗憾当时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训练他。
后来大概是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有精力照顾他，把他送人了。
是我答应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送走以后，又是难过了很久。
我没再打听过他的状况。我很怕听说他死了什么的。不过估计现在是已经死
了。
至此我下定决心，坚决不能再养什么活物了。当然了，以前也不是我自己想
要养，才养的，都是别人送来的。
再到了高中时，很忙。别人又送了一只乌龟。据说好养。不用喂得那么勤。
居然又开始养了。定期换水，定期喂食。同样很喜欢。虽然爬行类不懂人性。我
就是任其自由。可是后来他似乎病了，不动，不进食。
当时我就陷入了恐慌。赶紧把他送给了一个养过乌龟的人。这样恐怕他生还
的几率还大些。而我也根本受不了他死在我手上的感觉。同样的，再没打听过他。
恐怕也已死了。
恐怕这种悲剧是我一手造成的。到现在还有许多自责，前些日子想起他们，
觉得真该写点什么，不然也太不厚道了。他们曾经和我一起生活，可是直到现在
我连名字都没给他们正式起过。不过我想，他们未必能认同我起的名字。他们自
己应该有对自己的认同。人把各种代号强加给他们，他们未必会真正满意。
我只是想说，他们都真正存在过，我是他们存在的见证。而我是得到了他们
给予的快乐的人。我很想能继续当他们的朋友。
我现在依然很喜欢动物。即使是有些危险的动物和在人看来很丑陋的动物，
我仍然觉得他们身上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并不能说讨厌。可是我现在愈
加觉得应该离这些动物远些。让他们自己去按自己的方式生存。
[ 我是传奇] 里有一句话：「God didn‘t do this ，we did. 」我深以为
然。人类不仅强大到了可以驯化某个物种就为了吃他们。而且可以仅仅因为自己
的好恶来任意玩弄其他生物。就像我开头讲的那只小狗。离开了人类，他几乎是
无法生存的。
最近有部片子叫[ 人类消失以后].其中提到，恐怕人类消失以后，大部分的
宠物狗会灭绝，而其中一部分体型适中，善于奔跑，富于野性的狗可能会生存下
来，成为他们祖先一样的猎食者。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这样做究竟好么？就因为我们的喜爱，就得把狗弄得胖
乎乎，毛茸茸的。难道他生存就是为了成为玩具吗？
还有一个我经常想的例子，就是熊猫。如果不是认为的因素，恐怕熊猫早已
灭绝了。这样的动物看在眼里我根本不觉得可爱，更多的是揪心的感觉。
其实「可爱」这个词，很多时候在我们用的时候，都夹带一些其他的意味。
前一段时间很著名的「踩猫」事件之后。很多人出来说，那么可爱的小动物
竟然就踩了，太没人性了。后来我经常跟人较真儿，我常常问别人，那你们踩没
踩过蟑螂？为什么猫踩不得，蟑螂就生怕踩不死？我觉得什么「四害」什么的论
调都站不住脚。哪只蟑螂后背写俩字「四害」了。无非都是人说的。
其实不就差着「可爱」俩字嘛！可爱的就救，不可爱的就踩死吗？
在我看来，「可爱论」多少包含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可爱」的东
西很多时候都是被放在了附属品的地位上，人们可以随自己的喜欢来任意处理。
可是如果依这种逻辑，那「踩」也是一种处理方式。依我看不论踩不踩，我
们都忽视了生命本身的尊严。
在北京动物园看熊，我感触是很深的。黑熊学会了作揖，鞠躬，磕头，翻跟
头。游人很多就扔一些苹果啥的给他吃。（当然了这是人家不允许的）而北极熊
呢，我每次去看，他就是在那来回走。来和回的步数都是一样的。根本无视众多
游人。在他身上几乎看得见沸腾的野性。也许对于他来说，人类才是卑微的存在。
我觉得「可爱论」未免太狡猾了。
回家的时候，路过同样的地方。我忍不住四下张望。但又有些忐忑，我很担
心看见那只小狗的尸体什么的。
回到家，表情木然地在电脑前写着这篇文章。突然觉得自己和那只小狗并没
什么不同。同样希望自己能「可爱」，以博得更强大的存在的欢心。也许我们骨
子里的野性和尊严，也都变成了黑熊那样。
想来，我的那几个朋友，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9-3-13 00: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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